孔生认为地下的坟墓不适宜久住就商议着一起回到他的家乡去住大家
孔生认为地下的坟墓,不适宜久住,就商议着一起回到他的家乡去住。大家听了都一致称好,只有娇娜一人闷闷不乐。孔生邀请她与吴郎一起前往,却又顾虑公婆舍不得年幼的孩子,整天也没有商量出个结果来。就在这时,忽然有个吴家的小仆人汗流满面、气喘吁吁地跑来。大家吃惊地盘问他,原来吴家也在同一天遭到了劫难,全家老小都死去了。娇娜一听,悲痛得捶胸顿足,泪流不止。大家一齐劝慰,于是一同回孔生家的计议也就决定了下来。孔生进城料理了几天事情后,全家就连夜收拾行装出发了。回到家乡以后,孔生安置了一个空闲的院落让公子一家住,院落的门总是反锁着,只有孔生、松娘夫妇来时才打开锁。孔生与公子兄妹二人,经常在一起下棋、饮酒、闲谈、设宴,好像一家人一样。小宦长大以后,面容清秀聪慧,有着狐狸的机灵性情。他到街市上游玩,人们都知道他是狐狸所生的孩子。
异史氏曰:余于孔生,不羡其得艳妻,而羡其得腻友也。观其容可以忘饥,听其声可以解颐。得此良友,时一谈宴,则“色授魂与”0,尤胜于“颠倒衣裳”矣0!
腻友:美丽而亲昵的女友。腻,极其亲密。
解颐:开口笑的样子。颐,面颊。
色授魂与:汉司马相如《上林赋》:“色授魂与,心愉于侧。”《史记索隐》引张揖说:“彼色来授我,我魂往与接也。”这里指男女精神上的爱恋。色,容貌。魂,精神,内心。
颠倒衣裳:《诗·齐风·东方未明》:“东方未明,颠倒衣裳。”朱熹认为是“刺其君兴居无节,号令不时”。这里隐指男女两性关系。
异史氏说:对于孔生,我不羡慕他得到一个娇艳的妻子,而是羡慕他拥有一位亲密的女友。看到她的容貌,可以让人忘记饥渴,听到她的声音,能够令人欢笑。得到这样的好朋友,时时在一起饮酒闲谈,那种“色授魂与”的精神上的交流享受,更胜过“颠倒衣裳”的男女性爱啊!
青凤
狐女青凤的温婉多情,书生耿去病的风流倜傥,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自然可以看做是一篇颇为浪漫的人狐恋爱的小说。但如果把它看做是教人与传说中的狐狸家族如何相处的白皮书似乎也未尝不可。
小说中的狐狸家族在拘谨胆小的人看来,是妖异,需要避而远之;但是在豁达而狂放不羁的人眼中,则与人类并无两样。小说中狂生耿去病与狐狸一家的关系从某个方面看正是表达了蒲松龄的这一观念。可能有人会提出,耿去病不是有妻子吗?为什么还追求青凤并被作者正面描写呢?原因很简单,在蒲松龄的时代,一夫可以多妻,已婚男子并非不可以继续其多情的追求。
狐狸一家在小说中极具人情味:重家谱,严家教,温文尔雅,礼仪和谐。小说特意写其家居的座次:“一叟儒冠南面坐,一媪相对,俱年四十馀。东向一少年,可二十许,右一女郎,裁及笄耳。酒胾满案,团坐笑语。”不仅“颇具人情,忘为异类”,简直是人类中的典范呢。
《青凤》在《聊斋志异》中的地位颇为特殊。《聊斋志异》卷五《狐梦》写蒲松龄的朋友毕怡庵“每读《青凤传》,心辄向往,恨不一遇”,后来果然与狐女邂逅,结尾有这样一段对话:“‘君视我孰如青凤?’曰:‘殆过之。’曰:‘我自惭弗如。然聊斋与君文字交,请烦作小传,未必千载下,无爱忆如君者。’”可见《青凤》篇在蒲松龄及其朋友心中的地位。
太原耿氏],故大家,第宅弘阔。后凌夷],楼舍连亘,半旷废之。因生怪异,堂门辄自开掩,家人恒中夜骇哗。耿患之,移居别墅,留老翁门焉。由此荒落益甚,或闻笑语歌吹声。
]太原:清代府名。治所在今山西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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